“我知道這很荒唐，但是我真的是林可,我回來了。”林可站在窗戶邊,與Hotch對視著。

Hotch皺著眉頭看著她,驚悚過後,突然有些生氣。“維洛！不要開玩笑了！這不好玩！”

“我沒有開玩笑，”林可能夠理解他的不解和抗拒,她現在必須把一切說清楚，既然已經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她就必須把握住。“我是維洛，也是林可……”

“那不可能！”

“你先聽我說……”林可往前走了一步，Hotch伸手示意她停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Hotch生氣地說道,他可以原諒維洛的“暴力”，也可以理解她的奇怪行為，但是如果她拿這件事情開玩笑，他就真的要和她劃清界限了。他問道：“處決那天，我西裝外套裏面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襯衫？”

“……”林可疑惑地看著他，說道：“襯衫顏色，我記不清了。但是你沒穿西裝外套，你穿的是毛衣。”

Hotch期望她回答錯誤，然後他可以罵她是“騙子”。可是，她拆穿了他的小陷進，這讓他啞口無言，但是他不會這麽輕易相信。他思索了一會兒，其實他自己也不記得那天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襯衫，但是他可以把林可答案看作是不完全正確的答案。他必須問一些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的事情，可是他們除了死囚室那次獨處之外，並沒有任何秘密。她已經說了死囚室裏的一件事情，那個吻。他掙紮道：“在那個吻之前，我說了什麽？”

林可當然記得，她說道：“你說你很抱歉，你想阻住著一切，但是你做不到，所以你很抱歉。”林可停頓了一下，讓情緒穩定下來，等呼吸順暢一些，才繼續說道：“你說對不起……”

“你說沒關系，然後你哭了……”Hotch側過臉，不看她，腦子裏出現了當時的場景，他苦笑道：“在黑暗中，我依然可以看到你的淚痕。”

“你騙我，”林可說，“你說我可以哭，因為你不會看到。”

Hotch微笑，“是的，我騙了你。”

“你還說，你在意我，需要我，你騙我了嗎？”林可想要一個答案，太多的感情積澱在心裏，她在空間和時間的交錯中遙望著他，只為了有一次平等的機會，一個能站在他身邊的機會。

“沒有騙你，那不是謊言。”Hotch沈默了片刻，看向她時，卻又不能接受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活在不同的身體裏嗎？他又真的可以忽略掉外表，只看到內裏的“她”嗎？面對她充滿期待的眼神，他又退縮了。“對不起了，我可以單獨待一會兒嗎？我需要想一想……”

林可點頭，拿起外套說道：“那我先回去。”

“不，別走，”Hotch叫住她，然後又有些尷尬地解釋道：“現在太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不安全……我去臥室，你自便。”他說著就匆匆離開。

林可站在那裏，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她看著他消失在走廊拐彎處，然後聽到臥室門關上的聲音。她走到沙發邊坐下，他沒有告訴她客房在哪裏，看來她只能睡沙發了。

她倚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但是她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心裏無比輕松。

臥室裏的Hotch的心情卻十分沈重。他坐在床邊，雙手放在膝蓋上，彎著腰沈思著——

她是維洛，也是林可。林可是最起始的那一個，她變成而了Lindsey·Colt的一部分，然後又變成了維洛。不對，維洛是今晚才意識到自己是林可，那麽她之前對他的好感是受潛意識裏林可的影響嗎？她們是一個人嗎？還是說，維洛和林可其實是兩個人格……維洛和Lindsey產生了同樣的人格——林可？這怎麽可能！難道是坎貝爾醫生對維洛進行了心理暗示，讓她以為自己是林可？但是……她知道那些別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Hotch搖了搖頭，抱住了腦袋，他要瘋了。也許在分析出來之前，他自己先要人格分裂了。這件事情有很大一部分真相依然在林可的手中，他需要了解全部。從第一次出現，她開始隱藏的東西，就是她的身份。所以，他應該先了解這一部分。

Hotch起身，回到客廳。林可臉朝裏，背對著他，躺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他走過去，拿起毯子蓋在她身上，然後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看著她的後背。

林可繼續裝睡了一會兒，然後實在忍不住，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看向Hotch。Hotch正托著下巴，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看起來很疑惑。”林可坐起來，說道。

Hotch點頭。“你到底是誰？或者，是什麽？我不知道正確的問法是什麽。我很疑惑，是的，你正在挑戰我的世界觀。”

林可笑笑，思考了一會兒，也許她應該說出真相，幫助他撥開迷霧，即使真相可能更毀世界觀。“你想知道，我就會告訴你。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看過《時間旅行者的妻子》嗎？一本小說，當然也有一部電影。”

Hotch點頭。他沒看過，但是他去世的妻子看過，所以他大概知道情節。“一個男人不斷穿越時空的故事？”

“可以這麽說，”林可點頭，道：“我和他差不多吧，但是我是靈魂，或者說大腦思維在跨越空間和時間。”

“什麽？”Hotch確定自己聽清了每一個詞，但是那些詞組成了句子，他就無法理解了。

“在你認為我瘋了之前，你必須聽我說完。”林可說。

Hotch有些僵硬的點頭。

“Lindsey·Colt那次，我在沙發上醒來，正如我告訴你們的那樣。我變成了她，卻沒有她的記憶，我就這樣成了一個連環殺手，證據確鑿。那是我第一次跨越時空，我當時比你現在還要震驚，而且非常絕望。”

“所以，你並不是一個人格？”他只能抓住這一個關鍵點。

“我是一個人，”林可說，“我對你說起過的那些生活經歷都是真實的。”

他現在回想起來，在監獄裏，她說起她的生活時，帶著懷念和傷感的神情，他卻以為那都是編造的幻想。不過……“這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林可點頭，問道：“你會相信我嗎？”

“我正在嘗試相信，”Hotch讓自己暫且相信她的話。“現在，是第幾次？”

“第5次，”林可說道，“第4次的時候，我因為某些原因失憶了，以空白的狀態變成了6歲的維洛·吉布森。”

“她還在嗎？我是說維洛。”Hotch問。

林可搖頭，“只有我。”

“你能告訴我之前幾次是什麽樣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Hotch覺得多聽一些，說的越多，漏洞也就會越多，如果那是個謊言，自然可以拆穿，反之，他可以相信她的話。

林可有些為難，不過既然已經說了，就不要再隱瞞了。“第二次，我不是連環殺手。我遇到了一個連環殺手，漢尼拔，你知道的，那個食人魔。”不對！林可立刻閉嘴，對於Hotch來說，漢尼拔可能是小說或者電影中的角色。她怎麽這麽沒腦子！她緊張地看著Hotch，Hotch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完了！

“你是說漢尼拔·萊克特？他兩年前剛從巴爾的摩精神犯罪醫院轉到弗吉尼亞州立精神犯罪監獄……”Hotch說。

這次輪到林可楞住。

“這個你要詳細的告訴我，我們待會兒再討論這個。第三次呢？”

林可依舊在發楞，不會她說什麽就會發生什麽吧，如果她說《行屍走肉》，他們會不會立刻就遭遇人類滅絕喪屍危機啊！

“是什麽？”Hotch追問。

“第三次和第四次都是普通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林可敷衍到。

“這樣，那我們說說漢尼拔·萊克特吧，”Hotch說，“你是他的病人還是他的受害者？”

“Aaron，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林可感覺很不舒服，在Hotch點頭後，她問道：“你知道威爾·格雷厄姆嗎？或者傑克·克勞福德嗎？”

“知道，BAU的前輩。”Hotch說，“事實上，幾年前，傑克·克勞福德找過我，他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阿比蓋爾·霍布斯的女孩。”

“……”林可楞住，然後捂住額頭說道：“那個女孩是我，我向他打聽過你。”

Hotch的大腦在運轉著，卻無法解析這個問題，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已經完全相信她的話了。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起那些過去的事情了？”林可有些害怕了，知道漢尼拔在這個世界裏，她的心裏就無比的慌亂。

Hotch看著她，走到她身旁，然後把她攬進懷裏，“讓一切重新開始，怎麽樣？”他問。他查過阿比蓋爾·霍布斯的資料，她是被吃掉的人之一，而且警方至今還沒有找到她剩餘的那一部分屍體。他輕輕撫摸著林可的頭發，心裏充滿了疼惜，她遭遇了那麽多的事情，第三次和第四次可能也不美好。現在，他可以給她平靜的生活，她也可以給他重新享受生活的機會。

“嗯，就讓一切重新開始吧。”林可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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